- 文章來源 民生報B6文化風信
- 刊登日期 2005-07-05
- 類別 音樂舞蹈
- 作者 盧健英
編舞,在認真之外
展演名稱:《三生》
展演團體:風之舞形舞團
展演時間:95.6.23
展演地點:紅樓劇場
總計風之舞形創團以來做了四次完整的製作,從《吳義芳獨舞》(2003)、《相遇》(2004)、《愛玩音樂愛跳舞》(2005)到這次的《三生》,形式琳瑯滿目,題材穿古通今,但吳義芳在創作上還沒有找到符合自己特質的定位。
吳義芳是位好舞者,是台灣學院派訓練出來的第一代好舞者,在台灣近二十年來的舞者當中絕不當遺忘的名字。我對好舞者的看法是,他不但能執行編舞家想表現的東西,並且在表演過程中與編舞家如搏擊般錘鍊出獨特的表現力。這位從雲門舞集《薪傳》、《我的鄉愁我的歌》、《紅樓夢》、《九歌》、《竹夢》、《行草》、《?》幾乎無役不與的男舞者,不管在角色的創造、肢體的靈動、技巧的厚度上都讓無數觀眾留下深刻印象。
但好的舞者不一定一下子能成為好的編舞家。因為好的編舞家是如藝評人王墨林所說,能在幽微處觸動「生命中的不可承受之輕」, 而不是只會動手動腳而已。(見民生報「新藝見」〈中年舞者還能跳什麼?〉2005.4)。上述的四個製作,吳義芳突然失去了他在「舞者吳義芳」時一以貫之的流暢與自在,生命的經驗如何化為有效的舞台語言,一直在考驗從舞者退位的吳義芳。
觀看《三生》(見上圖,風之舞形╱提供),約七十分鐘的演出,以六段舞講無解的生死輪迴;王孟超的舞台及黃祖延的燈光設計,讓紅樓簡陋的舞台配備呈現了細緻變化的氛圍,創造了加分的效果,但我不斷尋找的是,如果作品從命題出發,它應該有對命題的辯論或指涉的態度;如果作品是從敘述出發,它或許應該有戲劇性畫面或情節上的衝突;如果作品是抒情,它在優雅的動作展延間應該挑動了我深深的感觸。
我看到一台認真的製作,認真的演出,但沒有辦法給出BRAVO。
歸納風之舞形的歷次製作,吳義芳除了在《吳義芳獨舞》外,吳義芳喜歡和胖子工作。雖是玩笑話,但確實有演戲的羅北安和打鼓的何鴻棋兩位重量級「舞者」,在印證風之舞形「生活舞蹈」的精神主張。美國編舞家Bill T. Johns、法國的瑪姬‧馬漢都用過胖子,胖子在舞台上的問題不是身形的問題,而是身體的問題,這個身體及這個身體背後的文化所帶來的交替影響、衝撞或對照,會讓胖子舞者在舞台上產生意義。如果沒有這些內在作用力,他就會變成「生活舞蹈」,在舞台上與專業舞者間產生風格上的歧異,但卻看不出角色上的策略意義,相較在《相遇─影子與我》(2004),此次《三生》裡的羅北安就沒有太出色的表現。
也許,編舞並不是最適合他的定位。長遠來看,吳義芳應該面對的是自己很會跳舞的身體,用過去舞台累積的厚度與經驗,去創造身體「有容乃大」的專業性,中年舞者的轉型是讓人看到身體在舞台上的多樣面貌,回想起2001年看一代舞星巴瑞辛尼可夫以五十多歲的高齡帶「白橡樹舞團」來台北演出,從容呀!我心目中的本土一代舞星找到舞台上的定位,也可以有新的轉型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