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章來源 民生報B6文化風信
  • 刊登日期 2006-07-05
  • 類別 音樂舞蹈
  • 作者 林芳宜
遙遙實驗路 漫漫莫札特

展演名稱:費加洛的婚禮
展演團體:國家交響樂團
展演時間:95.6.30
展演地點:國家音樂廳
 
朱門綠窗櫺、飛簷馬賽克,一片「泛中國式」的布景加上靜立舞台一角的巨大留聲機,讓筆者尚未看到演出,即感到莫名的張力。這張力來自於視覺風格與音樂風格即將徹底分離的預告、來自關於留聲機的猜測。

古典的歌劇以不同的時代背景、甚至因應不同的時代而更改人名、劇情的例子,不勝枚舉。雖然此種設計經常為歌劇製作帶來兩極化的評論,但不可否認的,在不動搖音樂的基本之下,不同於歷史版本的設計,的確可以為歷史作品注入新氣象與活力,深具藝術性的新設計更是讓歷史名作煥然一新、重獲新生的契機。

是的,藝術性。所有深具藝術性的作品,或多或少都有創新的精神在其中,可惜並非所有的創新都具備藝術性。這些不具藝術性的設計,有些是失敗的嘗試,但雖敗猶榮;另外一些則非探索藝術性的嘗試,單單只為了與眾不同而「創新」。

NSO這齣「彭特三部曲」的最後一部,雖然時代背景設於「清末的中國」,但是從舞台到服裝,實在很難令人感受到任何有關藝術性的考量,更別談視覺上的美感了。唯一可讓筆者理解此設計的理由為「回歸古典」與「中國意象」,前者或許是為了與莫札特音樂的古典風格相呼應,然而不可諱言的,當歌者套上既無美感亦無質感的樣板服裝上台舞動時,音樂與劇本的古典優雅已經蕩然無存了。而「中國意象」無非是為了跨上國際舞台的籌碼,然而這種僵化的、一知半解的中國風,真的可以端上世界音樂市場之大堂嗎?歌劇迷們也許還記得當年在北京紫禁城上演的《杜蘭朵》,除掉紫禁城的光芒之外,還有張藝謀經過長時間考察傳統服飾妝容之後所拍案決定的服裝造形設計。要在國際間亮相,不一定非得一絲不苟重現傳統或砸大錢不可,是否有「心」,觀眾自會判斷,至於藝術性與美感與否,更是無法矯飾遮掩。

三部曲的第一曲《唐.喬望尼》中,導演以劇中人開啟留聲機聽音樂的手法,帶出管絃樂團的序曲,這次亦如是。前者被埋在挑高舞台下的樂團,這次則被藏匿在牌樓之後,並且與傳統歌劇完全顛倒(或說顛覆?)地處於歌者正後上方。留聲機的帶引無非是給樂團一個開始演奏的理由,樂團的位置也訴說了舞台上尷尬的存在。   NSO堅持以音樂廳嚴苛的空間條件製作一部又一部的歌劇,在這些限制下,音樂的條件也一項一項被犧牲。歌劇的精神在於劇繫於樂-此為音樂,非玩樂,劇樂相當之時,必能有玩樂之趣。當音樂的空間被壓縮之後,我們看到的是永遠處在實驗狀態的「歌劇」。何時我們才能聽到理直氣壯、不需要留聲機給個理由、坦蕩出現的序曲?何時才能讓歌者、樂團與舞台設計同時在舞台上覓得安然演出的位置?經過多部的實驗作品之後,觀眾還有多少耐心等待NSO的成熟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