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章來源 中國時報旺來報─新藝見20110731
  • 刊登日期 2011-08-01
  • 類別 展覽
  • 作者 蔣伯欣
我的字典裡沒有…「後民國」策展意識的撩撥

如果要為今年的「建國百年」票選一首最給力的「國民歌曲」,劉家昌之子的歌聲,無疑非當選不可。

     這首歌的特殊之處在於,沒有人記得曲子的內容,沒有人在意歌曲的意境,沒有人感受到歌手的情感,卻能讓人琅琅上口。劉子千把老爸的看家本領,樣樣顛覆,但實際上是老爸藉著兒子之手顛覆了自己,他看穿了這時代的成名之道。

     用這個角度來看策展人吳達坤在高雄市立美術館策畫的「後民國」展,並不是說此展同樣以弱智化的網路徵候來借力使力、逆向操作,而是這個展覽同樣撩撥了「慶祝建國百年」之際,島嶼上對於民國「百年之後」的諸種想像,準確地掌握了當下民眾對「國家」的三種感性經驗。

     「我的展覽裡沒有標示」是經驗之一。這個展覽結合了四個不同世代的藝術家,卻沒有明顯的分區或分類,更特別的是,策展人捨棄美術館的傳統,作品之旁不設標示牌,操演某種失效的儀式性。觀眾不知作品名稱與作者,只能按圖索驥,形成懸疑有趣的觀覽經驗。

     「我的展覽裡沒有燈光」是經驗之二。一般美術館的燈光,總是精準投射在展場,形成作品獨一無二的「光暈」。「後民國」卻挑戰展場擅於營造的既定氛圍,將燈光刻意調暗,此舉並非為保護藝術品,反而隱喻了國族主義總是一再借屍還魂、受政客操弄利用的幽靈性。

     「我的展覽裡沒有民國」是經驗之三。今年適逢「建國百年」,舉國上下,多少公部門躬逢其盛,多少藝術活動以祝壽為名,高美館能以細膩的行政支援這個不太正確的策展,誠屬不易。「後民國」展名雖也有「民國」二字,卻呈現當代藝術家對「國家」的各種遙想、嘲諷、批判、諧擬等奇思異想,眾聲喧嘩,與當下網民「自成一國」的文化不謀而合。

     由這些特點來看,選取的中生代藝術家,都是曾對國族議題發表過重要作品的藝術家。而七、八年級藝術家的作品,則更顯國家作為一共同體之弔詭。「民國」建立三十多年後才出現在這個島嶼上,年輕世代幾乎是在解嚴之後,看著民國神話崩解成長的一代。策展人自己位居其中,成功地將長他一代或晚他一代的藝術家,統合在展覽設定的框架之中。

     「百年之後」的民國,在展覽中是一個被槓掉的「主體」,一個被懸置的經驗與想像,不同於文謅謅的歌頌,而是更多藝術家個人的特異經驗,如能搭配其他論述生產的活動,將更能開展「後民國」策展意識所蘊含的學術性。但此展撩撥了想慶祝、不想╱敢慶祝等各種情狀,無疑是今年上半年度當代藝術的絕佳策展之一。